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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54征兆(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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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54征兆 (48)

麽悲憫世人的大善人,當即搖頭拒絕道:“我們有自己的事情,無法提供幫助,關於魔種事宜,你們可以向達姆部落求助——相信他們會很樂意援手……”

不待他說完,黑音祭司便搖頭否定了他的建議,並面色晦暗地說道:“自從東那木若措的太陽晶石礦被探察出來之後,達姆部落就一直在想辦法兼辦各部落的晶石礦,此次如果我族向達姆部落求助,他們一定會乘機占有我族礦脈——這位大人,您既然是光明教會的騎士,修行中一定需要大量太陽晶石的協助,如果您願意幫助我們處理了此次褻瀆我族祭祀的陰謀,我願奉上一顆太陽原精。”

太陽原精中所含的光明系能量是普通太陽晶石的千萬倍,並且,它還有一項很特別的好處就是可以放置在太陽光之下,緩慢吸收光明能量,以此增加原精內部的能量總量,是一塊可覆原可成長的珍貴晶石。

面對如此好物,巴諾卻是一點也不動心,依舊搖頭道:“這件事情我無權決定,還是等西維亞睡醒之後,再來解決吧……現在,我更感興趣的事情是,沙漠民族一向是逐水而居,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居然有了回祖居之地祭拜的習俗了?這可和你們的流浪精神一點也不相襯啊……”

204形勢

太陽已經升起,天空中一輪紅艷艷地,肆意散發著光與熱,殘破的小城遺址的氣溫開始逐漸上升,只有在太陽曬不到的陰影角落裏,溫度依舊清涼——當然,還有被黑暗結界包圍著的西維亞的帳篷周邊也是一片清涼舒爽。

為了防風,帳篷紮在兩片墻體的中間,既能防止兩邊有人靠近,又能遮陰蔽陽,再加上有結界恒溫保護,那滋味別提多滋潤了。

此時,正是眾人忙著準備早餐的時候,大多數的人一堆堆一夥夥湊在一塊,各忙各的,很是有條有理,西維亞一夥四人中,小馬休正在照顧坐騎們,巴諾和本傑明在幽沙部落的駐營地作客,西維亞則在休息,所以,當一道黑影沿著墻根悄然向西維亞的小帳篷小心摸過去的時候,周圍沒有人一個人。

黑影極巧妙地把自己藏身在陰影中,臉上包著沙漠民族慣用的頭巾布,微微佝僂著身軀,以一種很是別扭的姿勢行走,乍一看,就像是在沙地上游移一般——像一只人立著的沙漠響尾蛇。

黑影的動作看似別扭,但速度卻是極快的,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靠近了帳篷,黑色的匕刃小心劃過帳篷布,輕悄地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一米八左右的高大身軀極其詭異地一轉一扭,也不知怎麽地,竟一下鉆進了那條長僅一米的細縫之中,迅速並且悄無聲息!

“唰!嘭!”黑影擠入帳篷後不到三秒鐘的功夫,便成球狀被人從帳篷中飛踢而出,倒飛之勢何其兇猛,竟然一下子撞穿了厚達十公分有餘的土墻,而後又倒飛了四五米,這才撞倒在沙地上——才一落地,那人竟好似絲毫不受影響般滾身而起。拔腿就想跑,不過,早有防備的人“咻”得一下竄到他身體,擡腳又是一個飛踹,將他一下踹進沙地裏,甚至砸出了一個三四米深的大沙坑!

踹人的是個灰衣人,全身包裹在灰色的勁裝之中,連頭上都包裹著灰色頭巾,一腳將人踹下後,灰衣人一個閃身。現身坑底,伸手就要揪住那人衣襟,豈料那人竟是生命力極其頑強。一個扭身,也不知從何處借力,一下竄起七八米,躍至空中,再落地之時。已經是距離沙坑五六米開外的距離。

灰衣人一招不成,繼續追擊,一招一式沈穩有力,毫無遲疑,穩定得好似一切勝券在握。

“當心!他要自爆了!”突然間,一道綠影抽了過去。灰衣人還沒來得及聽懂那一聲出聲提醒便已經本能性地避而遠去,就在倒飛的過程中,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之前還與他打鬥得如火如萘的家夥竟然發了狂一般抓扯開自己的衣物。雙手成爪狀扣入胸膛,竟是生生將自己的前胸血肉撕扯開來——

當然,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後頭,因為從那被撕扯開來的血肉之中,竟生長出無數枝葉。血紅色的,就像是染上了人類的鮮血一般。腥臭而兇殘,邪惡至極!

西維亞的動作沒有這些受到過專業訓練的人快,自然是追得氣喘籲籲,當她真正站在沙地上,看見長滿了血色枝條,枝條上還綻放著血色鮮花的人型時,一時只覺眼前一片血紅——給氣的。

丫地,她犧牲了難得高質量的睡眠出來逮個壞蛋,居然是這樣令人 沮喪的結局,真是太讓人覺得憋屈了!

越是氣,手上的動作越是兇猛——她逮不著一個活著的,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死了的?

氣悶之中,西維亞的效率極高,使用小綠進行主動出擊,同時,從隨身陪養皿中取出特殊培育的攻擊魔植,迅速催生,在自己身前“種”了一排的“炮臺”,令它們齊發,以此支援小綠。再接著,她又取出一些植培師專用的藥劑及特殊道具,一下又一下地削弱著這株邪惡的血紅植物的能量。

此消彼長,不過多時,人型骨架還沒有被血紅色魔植完全吞噬的時候,它終於被西維亞給磨死了,倒地不動,並且很快化為飛灰,湮滅在晨風之中。

西維亞看著這一幕,微微皺了皺小鼻子——這種經由人類精血催生出來的魔植雖然有各種特殊之處,但是,它的培育過程與成長過程都實在是太惡心人了,之前在幽沙部落的帳篷裏收集那一具魔植殘體的時候,她倒是沒太大感覺,如此真正看到魔植如此以人類為食的時候,自然是各種厭惡、各種煩憎齊湧上心。

雖然西維亞很有研究狂的傾向,但她知道,這世界上有些事可以做,而有些事卻是你無論如何也不能碰觸的……

……

當西維亞這邊因著突然出現的黑影而激烈戰鬥的同時,幽沙部落祭司的帳篷時,卻是一派冰雪之境,倒是巴諾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異常安靜,樂得自在,而本傑明要為自家大哥撐場面嘛,自然是紋絲不動,倒是帳篷裏大大小小的幽沙族老頭兒們先按捺不住了,一拍大腿,咬了咬牙,道:“我們這是為了回遷作準備!”

“回遷?”對於這樣 答案,巴諾表示萬千驚訝,“幽沙部落自然從離開了祖游牧的地區後就從未聽說過還有回去的道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黑音祭司與幾位老頭兒眼神交流了一陣,最後站出來解釋道:“灰燼沙盜占據了庫裏埃,並且一直在向周邊擴張,我們已經被排擠得無處可去,部落的主要兵力都用於守護太陽晶石礦,所以,只能回遷——沿著庫裏埃再往東,一路都是死亡流沙,不可能有人能走通這樣的魔鬼地帶。”

“灰燼沙盜什麽時候有能力占據庫裏埃了?”本傑明聞言,一步上前,面色不善地問道,“我們三天前從黑斯土城出來的時候,灰燼沙盜還被達姆部落的軍隊攆得到處跑,怎麽這才沒幾天就占據了庫裏埃?”

巴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緊張的弟弟,而後望向黑音祭司以及幽沙部落的長老們。以目光施壓。

“達姆部落追擊的那些不過是幌子,”黑音祭司神色晦暗地解釋,“灰燼沙盜早就瞄上了庫裏埃,可是,又怕行動太顯眼,讓其它勢力乘虛而入,所以,就幹脆打了個幌子,挑起與達姆部落的分爭——”

話至於此,黑音祭司看了看依舊神色不動。一副置身事外模樣的巴諾,暗自咬了咬牙,繼續爆料道:“灰燼沙盜早就得了對付庫裏埃亡靈的方法。這一次完全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庫裏埃,並且驅逐亡靈開始封鎖從東西那木若措的主要通道!”

驅逐亡靈!

這樣的行為簡直就是在向光明教會直接挑釁的行為!依照教會的教旨,但凡發現任何以亡靈威脅人類生存的行為,都應該施以最嚴厲的打擊與懲罰!

可是,這裏是那木若措。沙漠民族有著屬於他們自己的信仰,光明教會的勢力觸手始終無法滲透進這個自我封閉性很強的區域。在這片領域,不僅沒有光明教會的殿堂,更沒有教會軍——就算將軍隊拉到這裏,恐怕他們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適應沙漠這樣的特殊作戰環境!

一時間,本傑明只覺萬分頭疼。他本能性地便望向他家大哥,萬能的巴諾戰神——

接收到弟弟的小眼神,巴諾依舊不動聲色。很是大義凜然地批判了一番灰燼沙盜的罪惡行徑,卻是什麽承諾也沒給出,令得幽沙部落的諸人只覺腦仁抽痛。

僵持之際,帳篷外一陣響動,聲音透過帳篷布一直傳了進來。才沒聽上幾句話,薩德家倆兄弟就已經“咻”得一下沒影兒了……

黑音見狀。面頰微微抽了抽,也擡腳跟了出去,當他走出帳篷的時候,正好聽到來報信的家夥最後的那幾句話,自然也明確地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西維亞受襲了,襲擊者體內的魔種爆發了。

如此一來,他們應該也算是有了共同的敵人了吧?黑音望著薩德兄弟倆消失的方向,暗自揣摩……

……

當巴諾和本傑明趕回西維亞的小帳篷前時,一切早已經結束多時,西維亞正翻出昨天從幽沙部落得到的魔植標本,認真研究著,眼見兩人突然現身,很是淡定地招招手道:“哪,你們來得正好,我正在看昨天收的那些魔植標本和魔種,按我的推斷,這種東西是不能遠距離觸發的,所以,那個種下魔種的人要麽在我們中間,要麽就離這裏不遠——我個人比較傾向於後者。”

“襲擊者是哪來的?”巴諾偏首問向陰影處侍立的,幾乎沒有存在感的灰衣人。

“外來者,”灰衣人嘶啞著嗓音說道,喉管好似破了洞,漏了風一般,很是難聽。

“看來,幽沙部落被人盯上了,”本傑明一臉晦色。

“怎麽了?”西維亞茫然不解地問道。

巴諾簡單幾句話把事情解釋了,西維亞則一邊聽,一邊迅速在腦海中勾勒那木若措的地形圖,發現,如果灰燼沙盜當真控制了庫裏埃,並且據此發展勢力,那麽,從東那木若措到西那木若措最安全的通道就只剩下兩處了——其餘通道要麽是充斥著流沙和兇獸的魔鬼地帶,要麽就是萬裏無綠洲的死亡地帶,要麽就是被沙盜控制的混亂地帶。

聽了聽,想了想,再看了看本傑明的不良神色,西維亞突然出聲問道:“本傑明,灰燼沙盜占據了庫裏埃有什麽問題嗎?你看著不像是單純地在為那木若措的形勢而擔憂的樣子咩……”

巴諾也在她發問的同時,轉向本傑明——這個問題,早在黑音祭司的帳篷裏時,他就想問了。

本傑明聞言苦笑一聲,說道:“我們離開黑斯土城前,朱麗葉正好準備帶人去庫裏埃附近考查。”

205困境

狹長的水道邊營建著一座古老而破敗的小城,沿著水道的走勢而分布,土黃色的墻,沒有頂的建築一棟擠著一棟,小城中除了黑色與黃色外,極少出現其它的色調,風一起,便是滿天的揚塵飛舞,如果風勢再大一些,那粉塵的厚度足以遮蔽天光,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更不用說是視物了。

雖然生存環境十分惡劣,但是,由於有水的存在,這裏依舊聚集了許多人,其中,絕大部分是幽沙部落的游民。

“讓開,讓開,讓開!”一幫騎著黑甲獸的大漢們橫行霸道地在狹窄的街市上馳騁,兇狠的吆喝聲中伴隨著皮鞭抽動的聲響,聽得人肉顫,一只只身披軟甲的黑甲獸兇悍地向四方逃竄的行人裂著齒示威,它們龐大的體型一下便占據了半個街道,奔跑起來更是腳步沈重,震得大地搖晃不已,好似地動來臨一般,開路的大漢們光頭兇臉,面頰上還大多有各種傷疤,一個個神色猙獰,全身上下都彰顯著惡霸的氣息。

有些反應稍慢的行人躲閃不及,被帶著倒刺的皮鞭抽中,鮮血淋漓地發出痛苦的慘叫聲,卻只換來大漢們一陣肆意的“哈哈”大笑。

當黑甲獸駝著它們的主人們一路狂奔而走,只留下一地煙塵和血色之後,人群才逐漸恢覆了正常的秩序,只是,大家都沒敢出聲,縱然有人發出一聲低低的謾罵也很快被身邊的人制止,唯有那些傷者痛苦的呻吟聲在隱隱回響,整個小城便是這般被這種壓抑的沈默籠罩著,氣氛凝滯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迦大人,迦大人,有人受傷了!”一棟破舊的小屋迎來一幫手忙腳亂的年輕人,七八個人各自擡了三名傷者。一路擠過窄小的門道,隨著他們的走動,鮮血滴落,在土黃色的地面上濺起一朵血色小花。

小屋深處,兩三處挑高的窗,窗洞很小以致於照入屋內的光線如束,厚實的墻體屏蔽了屋外的暑意,讓這屋裏顯出幾分難得清涼,在光線最明亮的地方擺了幾張桌子和床,桌子上滿滿當當擺放著各種東西。小石臼,小鉗鍋一類的,還有一些石制的瓶瓶罐罐。顯然,這是一個藥劑師的工作平臺。

年輕人擠著進了門,慌手慌腳地將三名傷者放到三張床上,然後便七嘴八舌地述說著事故前後,簡單的一句話經過這麽多人的口說出來。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甚至連一個字都聽不清楚。

“好了,都出去,亞當留下來給我當助手就行了,”一個沈抑的女聲低低說著,聲音並不響亮。卻有著一種很獨特的力量,從這嘈雜的聲音中穿透而出,一下子捉住了所有人的註意力。

年輕人們沒敢多話。留下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平頭後,其他人都乖乖退了出去。

女人從小屋的陰影出走出,也不多話,只低頭認真檢查起三名傷者,其中兩人是鞭傷。一人是鞭傷加上被踩踏,這樣的傷勢。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見得多了,治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而且,被留下來的小平頭也是與她合作多時,不用她如何叮囑便已經動手協助起來。

淡淡的青草藥香在小屋中浮動,讓人聞著只覺心安,亞當看著忙碌中的女人,只覺心中有一種不知道如何形象的滋味——他從來沒覺得一個女人居然能這樣抓住他的眼球,這麽令他牽掛。

“最近幾天,黑甲獸出動的頻率很高,是出了什麽事了嗎?”處理完最後一個傷患,女人仔細洗凈雙手,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上挑的眉眼,帶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奇異魅力。亞當看著便有些恍神,直到女人再次發問,他才反應過來。

“灰燼沙盜已經占據了庫裏埃,他們最近正在試圖擴張地盤,”亞當的目光從女人身上稍離,盯著如束的光,以及光中飄浮的粉塵說道,“鐵血棘的防護又加高加厚了一層,情況,很不好。”

女人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現在的情況也不適合多說什麽。

送走了亞當,又對接到消息,匆匆趕來小屋照顧傷者的幾位家屬叮囑了幾句醫囑,女人,朱麗葉-迦這才用面巾包住口鼻,微低著頭,走出了小屋,一路沿著建築物的陰影向前走著,直到河道邊,隔著那黑紅色的荊棘叢一般的古怪魔植,望著河道中淺淺的流水,輕輕嘆息一聲,沒敢多停留,轉過身,走進距離荊棘叢不過三米遠的一處建築物。

“大人,您終於回來了。”焦急得在屋中轉著圈的中年屬官一見朱麗葉,忙迎上前去,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將她看了一個遍,生怕朱麗葉出了什麽差池——如果不是她也是個女的,這樣的眼神,完全就是一個騷擾啊~

“塔莎阿姨,我沒事,您別擔心。”朱麗葉摘下頭巾,一臉無奈地面對著這個可以算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長輩,“小屋那邊有部落的人專門負責蹲點,不會出事的。”

“唉,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放心,”塔莎嘆息一聲,略帶埋怨地說道,“你也是心軟,如果當時沒有去救那些人,我們也不至於被困在這裏,現在連個消息也傳不出去,不知道達姆部落那邊究竟什麽時候才能收到消息——這些游牧者也是愛說大話,之前不是才說了沙盜被他們的軍隊趕得逃竄到西那木若措了?怎麽偏又在這裏出了沙盜,還讓他們占據了據點?”

朱麗葉聽著,微笑著,她知道,塔莎只是習慣性地在嘮叨,並不是真的對她的行為表示不滿,要不然,在沙盜封城的當時,塔莎也不會毅然決然地留下來照顧她。

念叨著念叨著,塔莎已經轉身從廚房端出了一碗熱湯與幾塊餅,一邊招呼著朱麗葉用餐,她不禁又開始嘆氣了——她家的小公主自小嬌生慣養,什麽時候居然淪落到要吃這些粗糧的地步?這些都是那些該被詛咒的沙盜惹的禍!

朱麗葉倒是不挑剔,就著熱湯,將只塗了醬料的幹面餅慢慢咽下,同時,心思已經飄到了遠方——灰燼沙盜取了庫裏埃,說明他們已經在這裏站穩了腳跟,接下來,他們恐怕就要對幽沙部落下手了吧,那麽,她該找誰合作,才能在如今的困局中奪得一線生機呢?

正當朱麗葉面對著小城中的困局一籌莫展的時候,西維亞卻在千裏之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一臉擔憂狀的本傑明,別有用意地微笑著問道:“你喜歡朱麗葉-迦?”

“哪裏有?”本傑明本能性地出言反駁,“大家只是普通朋友,談不上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西維亞微微睜大眼,盯著他看了半晌,只見本傑明很是淡定,神色一定不變,她這才微微撅了撅嘴,充分顯示了對他的回答的不滿:“你如果不喜歡她,幹嗎跟著她來黑斯土城?光明教會要收購太陽晶石隨便派個主教過來就好啦,何必需要你親自出馬嗎?”

本傑明斜眼過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我是來幫你們的,好不好,怎麽,嫌棄我了?”

“沒有!不敢!”西維亞連忙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以著非常堅定的態度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如果她此時稍有猶豫,絕對是給本傑明一個絕佳的借口,以便日後,他對她進行各種惡作劇,或是提出各種稀奇古怪的要求。

本傑明見如此反應如此迅速,微微嘖嘆一聲,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將話題扯回正題:“朱麗葉-迦這次來談判為表示誠意,並沒有帶太多的護衛,此次庫裏埃淪陷,她如果沒及時逃出來,單憑她現在手上有的人手,恐怕很難脫困。”

“那麽,我們是要和幽沙部落合作?”西維亞挑眉問道,目光轉向巴諾。

“暫時不急,”巴諾略一沈吟,“本傑明,你先回去探查消息,我和西維亞先進荒地完成預定事務,再轉向幽沙部落,這樣,一來一回,如果不出意外,大家的行程正好,到時再看情況決定。”

“好的,我這就收集東西,”本傑明當即應聲,轉身便去整理自己的行李,快得讓西維亞連說句話的功夫也沒有。

望著大敞著的帳篷門,西維亞眨了眨眼,撇了撇嘴,說道:“其實去黑巖荒地的事也不急,給薩門找家鄉的事情都已經拖了這麽久,也不在乎再多拖兩天的嘛。”

“沒事,”巴諾在她身邊不遠處的軟墊上坐下,高大的身軀埋在柔軟的被褥、枕頭、墊子之間,剛與柔的強烈反差讓西維亞看得一時發怔,“我們的行程已經走了一半,此時再回頭,無異於浪費時間——本傑明和我們不同,一個人趕路的話,不需要顧忌坐騎等其它問題。”

西維亞點頭表示理解——以本傑明和巴諾這等實力,運動的速度自然非同一般,用於短時間內趕路還是很給力的。

“那麽,我們現在就啟程嗎?”西維亞問。

巴諾看支著下腭看著她,反問道:“不困了?”

“不困了,”西維亞搖頭,也順勢倒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這才翻滾到他的身邊,偎著他的手臂,蹭了蹭,說道,“瞌睡蟲都被嚇跑了,哪裏還困?”

巴諾也不說話,只是伸手撥了撥她的頭發,手指插入發間,輕輕順發,西維亞瞇著眼,有如一只被順毛的貓咪,只覺舒適,不知不覺間,身體越發放松,眼皮越發沈重,神智越發迷糊……

直到西維亞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巴諾這才無聲一笑——剛才又是誰說不困的?

206算計與反算計

本傑明離開後,西維亞一行人再次出發的時候,依舊是四人行——那名一直神出鬼沒,跟隨著巴諾的灰衣人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陽光下了,雖然,他依舊是裹著一身灰衣,存在感淡漠到隨時可以被人忽略……

依著原定行程繼續前進,大約行進了兩天之後,到達了黑巖荒地最富盛名的勝景之地——月牙泉。

漫漫黃沙之中,一彎月牙灣靜謐橫臥,平靜的水面有如一面潔凈無瑕的鏡子,映襯著蔚藍的天、潔白的雲,圍繞著月牙灣,重翠疊生,很是一片郁郁蔥蔥之景。

水灣近處是一小片白沙灘,沙灘上甚至有幾只沙龜正在緩慢刨坑,又有幾只水鴨搖搖擺擺地正在向水灣移動——這一片小天地是如此地生機勃然,與那漫漫黃沙的死寂形成強烈的對比,以至於,讓最初看到的人產生出一種海市蜃樓的幻象之感。

“好漂亮~~~”西維亞雙眼冒紅心,“哧溜”一下從大蛇身上滑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向水灣跑去,沿路上,驚得沙龜挪動四只短腿急忙四下逃竄。

當冰涼的水撲打在臉上時,西維亞瞬間覺得全身的暑意盡消,又捧水喝上兩口,清甜滋味更是令人飄然,一瞬間,都覺得自己是身在水鄉澤國之中,而不是在這著名的死亡沙漠。

“這水好甜~而且,好涼哦~”西維亞將自己的雙手浸在水中,實在舍不得取出來,就這樣側著身子向巴諾等人微笑並嬌聲說著,“實在沒想到黑巖荒地居然還有這麽漂亮的地方呢。”

“這裏是遺淚之地,傳說中,是神女之淚形成的,與南舍都斯的遺血之地正好形成映襯。”小馬休帶著幾只坐騎過來喝水。同時,一臉驕傲地向西維亞解說著這片神奇之地的傳說。

“從這裏再往前就再也沒有補給的地方了,今天我們就在這裏紮營,好好休息休息,調整一下補給,明天再出發。”

小馬休的建議體貼而專業,西維亞和巴諾自然沒有意見,那灰衣人更是如同影子一般,非必要時刻完全沒存在感,由此。一行人就在月牙灣邊駐紮了下來。

此時,距離天黑尚有兩個小時,又有美景美色。西維亞只覺得如果只用幹糧打發晚餐,那就實在是太虐待自己了,為此,她指揮著灰衣人架起了鍋,點上了火。盛上了水,決定燉上一鍋好湯,同時,又在鍋邊升起火堆,將熏制後,硬度幾乎可以與石塊媲美的肉幹浸水泡得稍軟後。架上火緩緩烤制起來——

濃郁的肉香很快在小樹林中飄開,小馬休聞著,不自覺地吞咽起口水來。“噌”得一下跳起來,向樹林中跑去,一邊跑,一邊說道:“我去挖些野菜來!”

西維亞伸了伸手,想說自己能催生出蔬果來。可是,才一轉眼。小馬休就已經跑了個沒影,而她微張的口中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來……

收回手,聳聳肩,她想著,自然生長的東西總是比催生的要好些吧,正好,讓她省了些魔力。

不過,既然不用催生蔬果,那麽,她也可以催生些別的東西——西維亞眼珠子一轉,拿出了一顆種子……

……

均勻灑滿蔥花的煎餅鮮香可口,卷上幾片油汪汪香噴噴的烤肉,再配上兩片燙得生脆的野菜,一口下來便是滿口香——蔥香、肉香、鹹香……所有的食物都是原汁原味,野潑潑的香氣很是逼人,與此同時,卻也很是迷人,特別是對於已經吃了好幾天無味幹糧的四人來說,這簡直就是置身天堂一般的享受。

就連食量一般的西維亞也一氣吃下三大片卷餅,這才端起濃郁的肉味“哧溜”一口——

生活怎麽可以這麽美好啊~~~

四人之中,以西維亞的食量最差,甚至就連小馬休也比她能吃——四塊卷餅下肚,一碗肉湯入腹,她已經被撐到不行,捧著飽脹的肚子,看著三個男人或優雅或粗魯地進食,她只覺噎得慌。艱難地站起身,擺了擺手,她道:“你們先吃吧,我稍微走一走,消消食。”

話音未落,便見巴諾擡起頭來就要吩咐,她忙補上一句道:“我就圍著你們轉圈,不會離開你們視線的。”

說著,她當真按照自己所言,圍繞著巴諾三人轉起圈來,由於吃得過飽,她走得極慢,一圈一圈地拖著步子在走,白色的細沙在她的拖動下留下各種奇奇怪怪的痕跡,乍看之下,極具藝術性,很是可愛。

走啊走,走啊走,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不過,巴諾三人還沒有完全吃飽的時候,西維亞突然站住,扶著腦袋,輕聲喃喃道:“咦?奇怪,怎麽感覺有點頭暈?”

話音未落,整個人便已經軟倒在地,昏睡過去。

巴諾的註意力本就在西維亞身上,發現異常,當即搶前一步,抱住倒地的西維亞,面色鐵青地檢查一番,發現西維亞只是單純地昏睡,沒有中毒之類的跡象時,他的臉色才略有好轉,但卻依舊警惕——西維亞為什麽會莫名其妙地昏倒,究竟是她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還是這片月牙灣有什麽異常?

還來不及細想太多,巴諾發覺自己的腦袋也是一陣暈眩,眼前一陣糊塗一陣清明——該死的,他們中招了!

……

月牙灣的白沙漠上,火堆依舊燃燒,鍋底的湯汁“噗噗噗”地冒著汽泡,濃郁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可是,原本圍坐在火堆邊的幾人,一個兩個,接二連三地倒地,人事不省地昏倒在白色沙灘上,最後一個倒地的人甚至試圖掙紮起身,卻始終不敵藥力,搖晃兩下,向一旁栽倒,甚至險些將湯鍋帶倒……

當所有人都倒地不起的時候,月牙灣的小樹林深處響起一陣異樣的“西索”聲,不多時,三名身著白袍的壯碩大漢護著一名矮小的灰袍人從樹林裏鉆了出來,並大步向西維亞等人走去。

灰袍人首先在西維亞身邊蹲下,長長的拐杖抵著西維亞的下巴,左右撥動了一下,一雙陰鷙的眼盯著她的臉,打量著她的身體,好似在看待某種貨物一般,殘忍無情。

看完西維亞的臉,灰袍人伸出幹癟有如枯木的手,粗魯地扯高她的衣袖,尖利的指甲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滑動,感受著細嫩皮膚下肌肉那健康的飽滿與彈性,灰袍人的口中發出一聲不僅人聲的尖嘯。

三名白袍壯漢聽到這一聲短促的尖嘯,不敢遲疑,趕上前去,一人一個,抱起沙漠上的三個男性,直往森林裏拖,只把西維亞與灰袍人留在了白沙灘上。

“桀桀桀,真是漂亮啊,這麽具有生命力的身體,這麽溫熱的血液,真是令人嫉妒啊……”灰袍人說著,手下一用力,指尖刺破西維亞的手臂,制造了一個小傷口,血液湧出,在他的指甲蓋裏形成了一滴血珠。

灰袍人一邊嘖嘆地怪笑著,一邊伸手至唇邊,探出舌頭將那抹血珠舔過,薄如刀片的唇裂出一個不正常的寬度,顯示著他在微笑,卻令所有看到這抹微笑的人都不自覺感到膽顫……

“好鮮美的味道啊……”灰袍人讚嘆著,雙臂的衣袍猛地被撕裂開來,湧出數條黑青色的詭異藤狀物,在空中肆意地揮舞著,透過那殘破的布條,可以看到,這些藤狀物都是紮根在灰袍人的手臂之內——那一雙人類的手臂此時早已經如同枯木一般,膚色深褐,幹癟如柴,只有一條條青色的有如血管一般的東西在那龜裂的皮膚下游走,而藤狀物,正是從這樣恐怖的皮膚下鉆出來的,那開裂的口子中沒有血色,只有好似白絮一般的古怪纖維……

怪藤揮舞著,全部向西維亞包纏而去,不及觸及她的身體,便被一道綠光給擋了回來,灰袍人嘖了一聲,揮舞拐杖,重擊一下,當拐杖與綠光相撞的同時,拐杖頂端瞬間開出無數拳頭大小的花朵,一個個花心排滿尖利的牙,“哢嚓哢嚓”地咬著綠色的光罩——

“啪”得一聲細響聲中,光罩終於不敵撕咬,破裂開來,怪藤在灰袍人的尖利的笑聲中全力前進,一下子紮透了西維亞的身體,鉆進了白沙之中——

“咦?”灰袍人得意的笑聲戛然而止,面色鐵青地一揚手,怪藤倒飛而出,露出沙地——此時,那裏又哪裏還有西維亞的身影?除了一截破木頭外,只有被怪藤紮出的一排排沙洞正汩汩地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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